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很实在,帮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是肯定的吧?这种明显暴露出来居心不良的人,少爷应该不能容忍?”
这人话说的肯定,语气却带着股犹疑,另一个帮佣指着他,对众人笑道:“听听,强子舍不得了!你们不知道,他每回看见封助理,那眼睛都是直的,上回走路差点撞廊柱上了,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
叫强子的憋红了脸:“看美女怎么了,谁不喜欢看美女?”
“美女也会憋不住尿,幻灭不幻灭?”有人一句调侃,又引发笑声轰然。
美女是真的美女,美艳妩媚。可是堂堂宗家太子爷,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众人一番八卦讨论之后,结论几乎是一致的。
——封助理在这里,怕是待不久了。
***
宗衍面色阴鸷,回到房间里,先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冰凉的水从花洒中淋下来,顺着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流淌而下,将身体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渐渐地压了下去。
一副合金拐杖靠在浴室的墙角里,当初宗衍从医院出院,开始复健以前,还需要借助拐杖,才能站立起来。
在旁人的眼中,现在的他依然如此,是个离不了轮椅的残废。
有人觉得惋惜心疼,譬如关心他的朱婶。更有人喜得开香槟庆祝,譬如他二叔,还有他那个巴不得他早点死的好父亲。
宗衍的母亲孟子怡与父亲宗庆山的结合,是典型的家族联姻,地产之王孟氏与南洋宗氏的强强联合,曾经轰动了整个上流圈子。
虽然宗庆山有个真爱的小护士,名叫黎韶华,不过孟子怡丝毫不在意——她对宗庆山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孟子怡所看重的这桩婚姻对她的好处,是宗氏长媳这个title。
作为孟家大小姐加上宗氏长媳,她能够掌控横跨两大家族的商业资源,获得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权柄。
而唯一的代价,不过是多了个有名无实的丈夫而已,这桩交易非常划算。
有名无实是必然的——宗庆山既舍不得真爱,又拒绝不了联姻,他采取的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婚后对孟子怡冷漠以对,不碰不搭理不同房。
孟子怡求之不得,天之骄女如她,又不需要靠丈夫的宠爱过活。只不过问题,还是有一个的。
所谓联姻,可不止是一纸婚书,更重要的,是要通过诞下承继两家血脉的后代,通过血缘关系来巩固这个利益联盟。
不过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孟子怡,现代社会,科学发达,又不是非要男女同房才能生孩子。
她授意宗庆山的私人医生在体检时取了他的精子,然后通过试管技术,人工受孕怀上了一对龙凤胎。
这样的行为在保守人士眼中,可能有那么点惊世骇俗,但又着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合法夫妻,婚内生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如果非要怪,也只能怪女娲娘娘捏人时,赋予了女人在孕育后代时,事实上不怎么需要男人参与的能力吧。
孟子怡行事周全,试管授孕这件事做得很隐秘低调,至少给宗庆山留了足够的颜面。
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在这个案例里,那堵漏风的墙就是宗庆山自己。
愤懑难耐的宗庆山在酒后说漏了嘴,跟狐朋狗友抱怨了几句。
狐朋狗友的嘴上可没把门,这下可好,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很快成了上流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宗庆山也难免沦为一时的笑柄——被老婆当成精子银行用了,这可不是“工具人竟是我自己”嘛!
恰逢当时,宗庆山的真爱黎韶华也怀孕了。
孟子怡的弟弟孟子恒早就对宗庆山这个姐夫极为不满,婚后还明目张胆地在外面养女人,还敢弄出私生子来,这分明就是不把孟家、把姐姐放在眼里。孟子恒私下用了点手段,黎韶华的胎儿流掉了。
不仅如此,流产时伤了身体,她以后也不可能再怀上了。
那时候孟子怡忙着照料一双新生儿,得知消息时为时已晚。宗庆山像疯了一样冲到孟子怡的居所,寻仇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打砸发泄,把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吓得大哭不止。
如果不是孟子怡当机立断叫来保安将他拦住,那天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人伦惨剧。
从那之后,这对夫妻就从相敬如冰,变成了水火不容。
事情至此,原本已经不应该再有宗衍的存在了——孟子怡得到了她想要的,儿女双全,事业得意,作为商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即便宗庆山跟黎韶华如同夫妻般生活在一起,后来还在国外通过代孕生下一双子女,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除了法律关系上依然是夫妻,两人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王不见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龙凤胎十岁时,妹妹被查出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白血病虽然听起来可怕,但并不是不治之症,况且以宗孟两家的财力资源,只要有合适的骨髓做移植,根治不是问题。
然而可惜的是,在近亲属之中,包括哥哥的骨髓配型都不相合。孟子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找上宗庆山,希望他和那一双儿女,能去做个配型检测。
宗庆山拒绝了。
不仅拒绝,还冷言冷语,嘲讽说这都是她不积德,报应不爽。
孟子怡赏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回去再想别的办法。除了一边治疗一边在骨髓库中继续寻找,她还有一个法子,能给女儿增加25%,甚至高于25%的机会。
——再生一个孩子。
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骨髓有1/4的概率能匹配上,脐带血的配型成功率更高。只要能匹配上,移植新生儿的脐带血,和骨髓的效果是一样的。
孟子怡向来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主意一定,她立刻派人将宗庆山敲晕绑了。这次没有时间再去做试管,她只能将就一下了。
无论宗庆山有多么愤怒,孟子怡成功地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宗衍就是这个孩子。
……
宗衍长腿一迈出了浴缸,赤脚踩在地板上。
晶莹的水滴顺着肌理分明的身体流下,淌过修长笔直的腿,划过大腿上几道略显狰狞的伤疤,最后在脚下汇成一小滩清浅的水迹。
那场凶险的车祸过后,他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间,去探望他的人无数,每个人想打探,他是还有痊愈的希望,还是就此废了?
后来他坐着轮椅出院,残废的样子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人依然不放心。
只是当时他无暇分心应对这些,索性搬到了山庄里来,没有什么比让双腿尽快恢复行动能力更重要,这里是母亲留下的堡垒,他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
宗衍随手抄起浴袍披上,走出浴室。
手机在桌上嗡嗡地打着转,他垂眸扫了眼屏幕,是杜景明。
宗衍将腰带随意打了个结,在桌边坐下,接起了视频通话。
“衍……哦呀?”杜景明从他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扫到他身上前襟微敞着的浴袍,眼神变得暧昧了起来。
“这个点儿洗澡……你这该不会是,刚那个‘运动’完吧?”
在南非待了才不到半个月,杜景明肉眼可见地黑了几个度,也更加不知所谓了。
宗衍剑眉拧起,“你在说什么?”
换做是别人说什么“运动”,他该怀疑对方是在故意嘲讽他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了,只是宗衍跟杜景明打小的交情,杜景明虽然吊儿郎当,但行事不是没有谱,他既不会有心、也不会有那个胆子来嘲讽他。
“我听说,你金屋藏娇,在山庄里藏了个美人?”像杜景明这样的风流浪子,一说到美人,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整张脸都在发光:“我可真是太好奇了!到底什么样的美人,能入衍少爷您的法眼?”
杜景明亮得吓人的两只眼睛里,左眼写着“想看”,右眼写着“美女”。
想看美女!
……又不是小学生听说同学买了酷炫的新玩具,看什么看!
看他那副猥琐兴奋的样子,脑袋晃来晃去试图朝镜头范围内的他背后乱瞟,仿佛恨不得顺着屏幕钻过来一探究竟,宗衍的心头泛起一阵不爽。
而且杜景明不是没有见过封窈——
那天在庆大,这厮就对她觊觎不浅,隔着那么远,那两只色眯眯的眼睛都几乎要黏在她身上,撕都撕不掉。
以杜景明花花公子勾搭女人的本事,如果不是那天出了庆大他就直奔机场,出国避风头去了,说不定……
手机屏幕上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你听谁说的?”宗衍冷下脸,“一派胡言。”
“是吗?”杜景明的眉毛高高地挑起。
“是你二叔在你们老爷子面前提起你,开玩笑的说你现在身边儿有女人伺候,可见是好转了不少,想来过不久就能出来了——啧啧,他原话就是‘就能出来了’,说得跟你好像在坐牢似的。”杜景明撇嘴,“切,要说坐牢,难道不是他最有经验?”
宗衍的父亲宗庆山虽然是长子,然而胸中毫无大局,一手败坏了与孟氏的联姻,被老爷子厌弃。
大哥无望家主之位,接下来便是次子宗玉山了。
宗玉山手握宗氏不少重要的产业,这些年行事颇为张狂,在前年到景城与宁氏谈判时,还行为不修,出言调戏了宁大小姐。
只是这回踢到了铁板,宁小姐的丈夫萧行言手腕狠决,抓着宗玉山私藏军火的把柄,直接将他送了进去。行动之快之狠,饶是老爷子也鞭长莫及,完全来不及阻止。
虽然刑期不久,宗玉山很快就得到了假释,不过这段不光彩的经历,算得上给家族蒙羞了。不知道宗玉山在里面遭了什么罪——以宗衍对萧某人的了解,敢调戏他的亲亲老婆,不给宗玉山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那人是不可能收手的。
遭了这一道之后,宗玉山行事间倒是收敛了许多,打理生意更是尽心尽力,只求重新讨回老爷子的欢心。
宗衍黑眸眯起:“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倒不是信不过,或者瞧不起杜景明,只是杜景明肯定没能耐把眼线安插到老爷子身边——真有那么容易渗透,宗氏早就完蛋了。
杜景明不以为意,“你们老爷子面前有个沏茶的女佣叫潇潇,我去年去拜年的时候,跟她加过微信。”
宗衍:“……”
走到哪儿撩到哪儿,也是没谁了。
二叔只不过是借着这个话题提起他,从而试探祖父对他的态度,这个话题本身只是个引子,并不重要,区区一个女人祖父更不会在意。
不过二叔这是白费心机了,他能行走这件事,瞒着谁也不可能瞒着祖父。
“我知道了。”
宗衍知道杜景明特意打来说这些,真正的用意在于提醒他注意二叔,只是出于家族问题的敏感性,不便明言罢了。
杜景明的心思远比外表看起来的缜密细腻,知道宗衍意会到了,他便放了心。
但还不死心——“真的没有美人?”
“没有!”宗衍俊脸黑沉,伸手便要切断通话。
修长的手指悬在红色的挂断键上方,犹豫了两秒。
指尖动了动,没按下去,而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之前包养女人,遇到过她本来就有金主的吗?”
纨绔公子哥儿如杜景明,玩起来花样繁多,看上哪个模特明星,包一段时间,腻了再换也是常有的事。
宗衍从前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突然问起这个,杜景明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啥?”
“没什么!”宗衍刚问出来就后悔了,俊脸紧绷冷冷道,“挂了。”
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话。
真是冷水冲过头了,问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问题。
宗衍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手机便又接二连三地嗡嗡震动起来。
小明同学:【不是等等,你要包谁?】
小明同学:【有金主算个鸟?拿钱砸啊,谁有你钱多?】
小明同学:【你给她的更多更好,还怕她不跟你走?】
小明同学:【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给,只要刷个脸,大把女人排着队拿着号码牌要跟你好不好】
小明同学:【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你要包谁??】
……
刷屏起来没完没了了。
宗衍:【再发拉黑】
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瞬间消失了。
安静如鸡。
宗衍随手扔开手机,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换衣服。
阅读速度太快有时候也不是好事,那一连串的刷屏,明明只是扫过一眼,却像印在了视网膜上一样,挥之不去——她之前说的那什么量子波动速读,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给她的更多更好,她就会跟他走……吗?
——简直是笑话!
分明她就是来勾引他的,他不需要给她任何东西,他只要稳坐钓鱼台,她自己就会想方设法贴上来。
至于什么金主,那个又土又腻又老又俗的钱富贵,弹弹指头就会化成灰的渣渣,根本不值一提。
宗衍埋首处理了一堆公务,接着叫来蒋时鸣。
“你去找负责泳池维护的黄灿英,告诉她,如果封助理需要在泳池游泳,她得在岸上看顾着。黄灿英有救生员资格,她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是要给那女人什么好东西,只是之前才答应了她,做人言而有信罢了。
蒋时鸣颔首,转身要去照办,却又被叫住。
“——等等,”宗衍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剑眉微蹙,“告诉黄灿英,不光是看着封助理,还有在她游泳时看着,不许任何男人靠近泳池。”
蒋时鸣:“……是。”
***
社死这回事情,封窈也算是有经验了。起码这次不是有人坐在天台上威胁要跳楼,观众人数也下降至两位数——这么一想,情况其实也不算太差嘛。
钱富贵:【诺贝尔乐观奖不发给你我去斯德哥尔摩把他坟炸了】
钱富贵:【那神经病女的呢?别让我碰见她,见她一回打她一回(艹皿艹)凸】
封窈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不是她怂……好吧她就是怂。:)
找林如栩理论是没有用的,那种人肯定不会觉得自己错了。而她在这里势单力薄,万一偏执狂小姐发狂动起手来,她可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她。
好女不吃眼前亏,封窈决定先苟着,苟到林如栩离开,就安全了。
……
前厅里,蒋时鸣像一尊黑面神,对林如栩祈求的眼神无动于衷。
“少爷说,既然林小姐的实习职位已经安排妥当,应该尽早去报到入职。”
朱婶扯了扯林如栩,“好了栩栩,反正庆城也不算远,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好好实习,周末有空还是可以过来。”
林如栩不甘地咬了咬唇。
“七哥有没有说,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蒋时鸣犹豫了一下,“你是说……封助理吗?”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林如栩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愤恨,“她什么时候滚出这里?”
她至少要知道,那个心机婊贱女人得灰溜溜地被赶走才行!
“这个……”蒋时鸣面露为难,“少爷没有明示。”
虽然没有明示,但是安排好了允许封助理自由使用泳池,也就是没有要赶走封助理的意思。
不过没有明示就是没有明示,他的回答没有问题。
林如栩面露失望,不过她知道七哥很忙,那个女人又不重要,还没轮到处理她也是正常的。
七哥最厌恶这种攀龙附凤的女人,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肯定不会留着她的。
车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林如栩知道自己私自动用广播闹出事情,惹了宗衍不快,不敢再坚持要求见他,只得拖着行李箱黯然地上了车。
……
事实证明,人只要一直苟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
一大清早,封窈就听说林如栩已经离开了山庄。
半晌午的时候,黄姐过来告诉她,需要用泳池只要跟她打个招呼,她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封窈几乎要感动了,没想到狗……宗少爷,竟然是个言而有信的好人!
虽然黄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管它呢!又不会在游泳的时候把她看沉了。
事实上,这个山庄里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封窈心知肚明。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忍受周围几乎所有人的异样眼神,是一件很挑战心理……和脸皮厚度的事情。
万幸的是,封窈的脸皮是宗少爷盖章认定的厚,总之她饭照吃,觉照睡,心态稳得一批。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被八卦的人本人没有任何反应,八卦者自己反而会渐渐犹疑起来。
“我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少爷都没赶人,说明封助理可能,真的没什么坏心思?”
“有没有坏心思是写在脸上的?你还不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少爷该不会真看上封助理了吧?”
这个可能性一提出来,马上遭到了众人的嗤笑。
不可能不可能,宗家的大少爷肯定是要娶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跟小助理就算是一时的露水情缘,也是没有将来的。
……
宗衍这些天似乎很忙,封窈几乎没怎么见到他,不过知道他出去过几趟,不是去看那位还躺在医院里的助理,而是去办别的事情了。
从她处理的邮件文书中,她大致能看出来一点点东西,总之就是在做局算计想算计他的人——那个宗清后面,牵扯出来的东西可真不少。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烦恼了,封窈莫名有点同情宗衍,身在那个位置,树欲静而风不止,想当条咸鱼都不可能。
争家产不如游泳,封窈换上泳衣,套上罩裙,兴冲冲地去找黄姐。
刚下楼梯,跟进门来的宗少本少狭路相逢。
帮佣们照例排成一行躬身行礼,训练有素的整齐恭敬,让封窈每次看到,都有种无产阶级革命的星星之火在燎原的时候,烧漏了这个山头的错觉。
宗衍微抬着下巴,眸光冷淡扫过她这一身装束,“你干什么去?”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优雅的质感宛如低沉悠扬的大提琴,好几天没有听到,再次钻进耳朵,封窈竟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糟糕,这不是心动的感觉吧?
“我去游泳,”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话没过脑子,“你要一起吗?”
宗衍:“……”
帮佣们:“……”
封窈:“我撤回。”
又不是网上聊天,撤回什么撤回。宗衍差点被她气笑了:“封助理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理解理解,任哪个老板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话说宗少爷坐着轮椅,还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脚不沾地——结果回家一看,员工悠哉悠哉地准备泳池嗨皮,应该很难不阴阳怪气。
“还好吧,”封窈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只是日薪两百的浮生偷闲而已。”
挣得越多,责任越大,大少爷的劳碌命可不是她造成的。
宗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张日薪两百的脸庞白皙通透,透着薄薄的粉红色,吹弹可破,将明媚精致的五官衬得愈加娇艳。
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很滋润的样子。
让人看了就来气。
宗衍轻敲扶手,淡淡地哼了一声,“正好今天有急事,封助理恐怕得加个日薪六百的班了。”
封窈睁大了眼睛:“我……”
“怎么?”宗衍厉眸一瞪,“封助理是觉得三倍的工资配不上你吗?”
这个人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啊……
倒不是怕了他了,只是大少爷明显心情不虞,这种时候再去捋虎须,实属不智。
反正泳池就在那里,开放给她使用,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既然他按协议出三倍工资,她作为员工,能配合也应该配合。
封窈点点头,“好的,容我去换件衣服。”
“换什么衣服?”宗衍怀疑她是想偷懒,毕竟这个懒女人这么爽快答应加班,简直不对劲,“不用换,现在就过来。”
封窈:“……”
咬了咬牙,露出一抹微笑:“少爷,我里面穿的是泳装,你想看我穿泳装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