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冲喜娘子 第305章人际

听见陆通的动静，顾籍道：“又没外人，有话就说，咳什么咳。”

陆通没为家乡辩解，因为无可辩，只说自己的观点：“若背后之人一直持着那把刀，那么，躲是躲不掉的。我认为，只有自己更强，让他收回刀，或是刀落之际，我们能稳稳接住，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同样是不蜗居一方，陆通的说法，主观能动性更强一些。是以，陆通的话音刚落，顾籍方才不悦的脸色便缓和了三分，附和：“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江荻也是这么想的，因而道：“正是这个缘故，林安哥去沂水的时候，我和他聊了聊。”

一语惹得屋子里的两位男子色变。

陆通眼巴巴地看着媳妇，眸中尽是幽怨。夫妻两个半年不见，好容易见了，却因为有正事不能私下说话就罢了，还被媳妇告知和前任聊得欢。色变的陆通，只想拉媳妇回屋好好“聊聊”，碍于顾籍在不能成行。碍事的顾籍则直接开口，质问妹妹：“你和他能聊什么？”

“能聊的多了。”

江荻实事求是，陆通急了：“好好说话，快说你们都聊什么了！”

顾籍一记寒光飘过，警告陆通：“你好好说话！不管聊什么，都不会是换个相公的事。”

陆通一噎，江荻哈哈笑过后，开始好好说话：“简单地把咱们家的事说了几嘴，怎么落到辽东，我又怎么去的江家都告诉了他。这些个事，除了我是小哥有意送到江家这种细节，我瞧着他那神色应该是知道的差不多了。他知道我们兄妹所处的困境还找上门来求和，这是相信我们的意思。”

顾籍冷笑：“妹妹把人想得太好了些！林安自小就有成算，如今，他同你既是表亲，又有当年的情分，相合是应当的。且眼下相合，只要好处没有坏处。这主动求和，便不是相信，是赌得起这个风险。何况，将来我们兄妹便是倒霉，他也能全身而退。”

见他极其不喜欢林安的样子，尚未见过林安的陆通，不解地问：“他这么糟糕的话，小哥怎就相中了他？”

原因就多了，顾籍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陆通忍着不适，把心中芥蒂丢开，设身处地一番，道：“小哥之能与所行之事偏差太大，风险太高。林安能自保，阿荻跟着他便能安稳。”

顾籍很满意他的猜测，颔首，道：“江叔不可靠，我当时认识的年轻人，就是辽东的那几个。相对不错的几个人中，我最喜欢阿左，可是江家门第够不上，林安是综合最好的，便定了他。”

江荻接话：“事实证明，不仅爹不可靠，小哥也没可靠到哪里去，还是我自己的眼光好。”

闻言，江荻的“眼光”，激动地看着媳妇，柔情满满地唤了声“阿荻”，甜得顾籍一身疙瘩。忍住搓手臂的冲动，顾籍问江荻：“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江荻便把她和林安的话叙述了七七八八，最后，顾籍陈词：“承诺的话一句也没有。”

江荻轻笑，道：“他这会儿给我承诺，我也不信的。他有他的算计，咱们有咱们的计划。广撒网，不定哪天就有用了不是？”

顾籍就道：“他这样的小鱼捞上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三弟更好，便是只是一根草，只要在网中，便有用。”

正说到陈格，下人来报：“东平伯府二爷和二奶奶知道姑奶奶来了，遣人来递信，要在陆家吃晚饭和留宿。”

江荻疑惑地问：“三哥怎知道我来了？”

顾籍主动承认：“他这几日一直留意着我这边的情况，我允了他，接了你便给他送信去。我估摸着，他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这个半个时辰不是留给陈格梳洗打扮的，而是京城平江伯府的宅邸在西城区，在武安侯府南。

三年前，会试落第的陈格，直接在京城娶了武安侯府的二姑娘。说到郑家，顾籍顺口介绍了相关女眷：“郑氏是武安侯填房所出的小女儿，郑家大姑奶奶是英国公夫人，世子夫人安宁郡主，是嫡长公主之女。二夫人、三夫人是谁，我不太记得了，到时候你自己问郑氏吧。”

后宅的事，顾籍能知道这么多已经是下功夫了。江荻颔首后，问了个问：“如此来说，陈家的两个儿媳妇，差了辈分？”

陆通跟着顾籍串了俩月的门，才把这些人际关系弄个七七八八，听见江荻的话，诧异道：“阿荻怎知的？”

他诧异，江荻更诧异：“陈家大少奶奶尹氏，乃是大长公主之女，对三嫂来说，婆家的嫂子就是今上的侄女。可她娘家的嫂子，却是今上的外孙女，这不是差辈分是什么？”

陆通无言以对。

他哪里知道皇家的关系？

顾籍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自然无从回答。都不知道，江荻就好奇了：“这桩亲事怎么成的？”

这边问住了顾籍这个单身汉，他还是那句话：“妹妹自己问郑氏吧。”

江荻托着腮，食指轻轻敲打着脸颊，陷入沉思。她是做妹妹的，没有哥哥来看妹妹的道理；三哥为人洒脱，不在意这世俗来陆家这边很有可能，但是未曾谋面的三嫂应该不同意才对。可传话的人明说了，是两口子都来。思及此，江荻断言：“三哥三嫂夫妻恩爱，对么？”

这话又问住了顾籍和陆通。

沉默片刻后，顾籍把这种难题推给了妹夫陆通：“你说。”

陆通一脸为难地看着顾籍，道：“我只见过郑氏一面，只见了礼，连句话都不曾说；三哥也没和我说过他的妻子，我去哪里知道别家夫妻的事？”

顾籍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知道我就知道了么？”

江荻算是明白了，这种话题和这两位就没的聊，主动接话：“罢了，这事我自己问小嫂子吧。”

闻言，顾籍和陆通同时松了一口气。

江荻瞧见，心知这内宅事要靠自己瞎碰了。可京城之于她，人生地不熟的，又岂是那般容易的？思及此，江荻长叹一声，感慨道：“京城有个陈大娘就好了。”

陈姓一出，顾籍第一反应是平江伯府。但是“大娘”这样的俗称，又不似，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个。陆通在西赵住的多一些，比顾籍熟悉江荻周边的情况，才听这个称呼就知道她说的是陈母，因笑道：“想来是有的，就是要阿荻自己找一找了。”

江荻当然知道要靠自己，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小嫂子如何。”

陆通努力想了想郑氏，感觉媳妇要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