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令陈天选 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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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泥不仅仅能够分化出兽族幼体，更是原始变升兽族用以污染并改造星球环境的利器。

作为一个古文明遗留下的人造物种，它们的母星本身就是一团体积堪比木星的黑泥——不过在毁灭之潮清洗之后，人们才发现黑泥之中还藏着一座小行星级别的星球要塞，那才是它们真正的起源。

这是角星上唯一一座毁于原始变升兽族之手的城市，即使对于哈尔伯恩，这也是一段相当可怕的记忆。

你不知道它们会从什么地方出现，头顶、脚下、身前、背后，甚至于食物饮水，随身终端，载具，乃至于你自己的身体里，都有可能。

因为它们长得相当‘随便’，随便到可以藏身在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而它们又很有耐心，为了让猎物能够在最恐惧的状态下死去——它们认为这才是猎物最美味的时刻，它们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用尽可能多的手段去折磨目标。

残忍、冷酷、狡猾、贪婪。

隔着厚厚一层马赛克，苏冀依然从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身上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扭曲感，是对人类审美观的彻底背离与毁灭性冲击。

这种感觉甚至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一个以岩石为食的帕劳人吞下了一颗陨石，陨石里藏着一团黑泥，黑泥里有一群兽族幼体。

于是，一座城市在半年里彻底沦为鬼域。

它们在城市下方挖掘出四通八达的庞大隧道体系，黑泥在其中自我复制蔓延，到了最后，整座城市几乎是漂在黑泥上面的。

当整座城市拔地而起，黑泥、血肉、金属、泥石混杂而成的可怖巨兽昂首咆哮时，实验室才发现了这件糟心事。之后的清理工作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角星还差点因此挨上一发毁灭之潮。

这条打满马赛克的管道是那场事故仅有的残留之物，血与泥被烧结成一块块石板，成为最后的纪念。

于幻象末端送别猫巴士的依然是一团马赛克，即便如此，它依然给所有人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良久之后，伊芙打破了酒吧中沉闷氛围，龙女抹了一把冷汗：“当初我在学习厨艺时，老师曾经用古地球时代黑暗料理大全来比喻原始变升兽族的恶心程度，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这还是严重低估了它们啊！”

“别说了，”沈筠一手捂脸，“你让我又想起来当初去清缴残余兽族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噩梦。”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年多时间，但依旧给沈筠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往常都是争着上去殴打对手的战士系职业一个比一个缩的快，用他们的话说：‘谁会喜欢往屎坑里跳啊！’

到最后，顶上去的都是她们这些机魂系职业。可问题在于，机魂与星舰为一体，每一次的攻击都会反馈相应的数据，这不还是等于和那些恶心东西面对面了吗？

总之，那段时间让她身心俱疲，以至于再也不想听到看到任何与原始变升兽族有关的东西。

塞西莉亚面色苍白，面对这种东西时，调律师比其它职业要更加脆弱。

差一点点，她就会像一个正常的调律师那样在千分之一秒内尖叫着爆发出足以清洗星球地表的狂乱冲击旋律，将一切化为乌有。

——不过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每年都会举办的试胆大会上，因为类似原因被淘汰的调律师不胜枚举，她可不想像那些学姐学妹们那样被人笑话啊！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猫巴士载着他们又闯过了好几个幻象。

——尚未踏出母星的弱小文明在面对幽蓝天灾时选择了反抗，并在天外来客的帮助下给天灾带去了些许烦恼。这种反抗自然不会给它们带去什么好处，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生命去迟滞天灾占领星球的进程。

几个月后，也许是厌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拉锯，幽蓝天灾稍微认真了一点点。

那是一艘体型庞大的生态移民星舰，它用牵引光束将大块大块的土壤岩石自星球表面撕裂，轻松带走了这个文明的所有生命。

当然，也顺手带走了天外来客支援它们的那些杂牌飞船。

——早已抛弃了母星，以巨型船团为核心游荡在太空中的掠夺者文明，它们在某个虫洞港口区逗留时发现了落单的人类科研船，并试图进行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劫掠。

于是，它们遭了天灾。

自从波江座事件之后，每一艘看似孤身在外的科研船背后都藏着一整个分舰队，只需要一秒钟，全副武装的星舰集群就会告诉任何一个试图冒犯科研船的家伙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一次齐射，两次齐射，三次齐射。

数百艘巨型星舰连接而成的移动栖息地被彻底打爆，分舰队就像逗弄老鼠的猫咪一样不紧不慢地追逐了它们数个虫洞港区，最终将它们逼入恒星之中。

——沉溺于过往辉煌的古老者试图喝令它们眼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停下脚步，并将之纳入亘古以来的秩序之中。

在它们看来，这不过是漫长岁月中又一个旋起旋灭的稚嫩文明罢了。它们通常都很强大，但它们通常也都消失的很快，而那些最终坚持了下来的，都成为了‘古老者’的一员。

有些时候，只需要一次失误，就足以决定整个文明的未来。

在开了无双模式的人类面前，所谓古老者也只不过多坚持了几个月而已。空有规模庞大技术先进的舰队，但在光速的天堑之前，这一切毫无意义。

伊茹被抹去，阿斯沃登被抹去，圣岚失去了几乎所有舰队和一大半星域领土，图威育认怂的快，在交出所有文明信息之后逃了一条生路。

千百个文明的苦痛悲歌凝聚于此，但它们丝毫不敢表露半点怨言，无可抵抗的幽蓝天灾已经彻底摧毁了它们的意志。就像星空战场中哀嚎至今的‘生体信息聚合体幽魂’一样，面对人类，它们只能选择俯首帖耳。

苏冀只有一个念头：这些年，他究竟都错过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