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某日,清晨醒来,靳言沉默地亲吻她,肃穆的神情像在朝圣。
盛鲸抚摸他的头发,回吻,“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他拾起散落的呼吸,挚诚地俯身,动作如行云流水的诗,好似拜谒一尊救苦救难的绿度母。
他用克制而浪漫的姿shì,隐秘地宣泄着炽热áng扬的爱意。盛鲸眼角泛红、咬着唇角,倦怠地依偎着他,只觉得呼吸停滞、视线迷离,魂魄坠入了模糊的幻觉里。
而靳言……
他轻蹙眉头、微阖双眼,唇间冻结了许多说不出的心事,只余沉闷的呼吸,似痛苦,似快乐,并向她投下温柔的阴影。
她chàn抖着,躲在那片灰蓝色的浓荫里,缓存惬意时刻,感知生的热烈、死的快乐。当脑海中升腾起白色焰火时,那个令人提心吊胆的春天,在绵长而热烈的接吻中,彻底结束了。
窗外黯淡的天光透过窗纱缝隙,穿过厚厚的遮光窗帘,几经折射后,照得屋子里影影绰绰、光影摇曳。
今天是阴天,看着光线亮度,时间肯定已经不早了。
盛鲸推了推他,侧身去摸床头灯开关,“你出去,我真的要起来了。。”
谁知,靳言一把按住她,颇为强势地重新抱紧:“别动。让我在里面再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
不知是第几次接吻,盛鲸气喘吁吁地表示:“待会儿要迟到了,我得赶紧下楼吃饭。”
“可我难受,”靳言就是不起来,理直气壮地说,“我都这样难受了,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盛鲸无奈地顺从,抱着他回吻。心里又酸又甜:难怪网上将热恋中的男人比作狗。
这段时间以来,靳言越来越黏人了。
每次事后必定要搂着她纾解好久。那表情,真的像极了静静表达委屈的哈士奇。
“老公。”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男人嗓音磁沉,搂着她慵懒地应了一声:“嗯?”
“没什么,就想这样叫你。”
靳言不太会讲情话,但相同的话,每次都被他说得格外深情、忧郁且下流:“老婆。我每天都爱着你,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盛鲸皱眉骂他:“流氓。”
男人吻向她肩下那tuán柔白:“你说的对,我就是下流货色。”
下流货色?不,上等爱人!盛鲸心满意足地抱紧他:“我也爱你。”
*
时间到底是耽误了。
两人重新洗漱起来后,怕又忍不住胡来,就没敢呆在卧室里。盛鲸让阿姨把饭送到家庭影院,靳言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阳台上远眺放空吸事后烟。
不笑的时候,他看起来像一轮孤月,一泓冷泉,一树松雪。
——渊渟岳峙,光风霁月、和光同尘。
——山止川行,风禾尽起。
再美好的辞藻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盛鲸眼眶一热,默默地望着他。
沉香燃在他指间。
他修长白皙的肌肤上,那块被火烧出来的粉色疤痕格外显眼。
她心里所有的痛觉也跟着被点燃。她知道什么是飞蛾扑火。她知道拥抱的痛觉的寂寞。
爱的本质是无时不刻的渴求。
爱一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苟且偷欢,只要一秒钟见不到就会寂寞、伤心、满腹酸楚。
有一首歌叫《相爱后动物感伤》。
“谁的情感无法张扬,谁在陌生的房故作勇敢,谁在夜晚害怕腐烂,任呼吸突然变得野蛮”。
她更喜原本的歌名和删节前的MV。
因为,她正拥抱着幻觉,做着醉生梦死的美梦,在悬崖顶端渴求长久的欢喜。
靳言自在地呼出一口烟。
烟圈很快被风吹散,淡淡的香味飘进室内,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匝,像温柔的拥抱。
盛鲸翕动鼻翼,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混合了他身上的海盐香,真的很好闻。
她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无心看画面里播放了什么内容,满脑子想着靳言垂眸亲她时的悸动的表情。
他站在那里,就能轻易调动她所有的费洛蒙。
盛鲸将膝盖上的男款大衣一卷,丢到扶手旁,赤足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脊背,没来由地鼻子一酸:“你站得这么远,我想你。”
靳言一动不动,任由她拦腰抱着。嗓音温柔又低沉:“我也想你。”
“真的?”
盛鲸放开他,抬起头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真的吗?”
靳言转过来,张开双臂:“过来。”
她扑了过去,将自己埋在他怀里,汲取他心口的暖意。
靳言揉揉她的脑袋,低笑着问:“有烟味,怕不怕被熏到?”
盛鲸贴得更紧了:“为什么要怕?”
“好,抬头,闭眼。”靳言捏捏她的耳垂。
盛鲸傻傻的仰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靳言捧着她的脸,低头噙住她唇珠:“突然想和你接吻。”
*
等他们依依不舍地松开彼此时,盛鲸的发型已经乱成了吉普寨女郎。
可靳言只是转过去迎风一吹,发型便恢复如初了。
“不公平,”盛鲸踮起脚尖,笑着伸手去揉他头发,“为什么连头发都会配合你维持人设?”
她一通乱抓,靳言笑着圈住她,防止她摔倒。
可他头发很顺,怎么抓都不会变成鸡窝。甩甩头,跟施乐魔法似的了无痕迹。气得盛鲸跺脚:“交出你的托尼老师。”
——多贵的托尼老师,才能烫出如此神奇的蝴蝶烫。
谁知,他居然借机凡尔赛了一把:“什么是蝴蝶烫?我这是天生的。”
“……”
好吧,这个男人连头发丝都长在她的XP上。盛鲸笑着环住他的腰,“你这样让我好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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