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半浮生 031 重温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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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长英知道药祖还有灵息，知道她尚在人世，也知道，她绝不是无意坠入万厄深渊的。

所以他不敢公然去找，当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明白，就算尚有一丝灵息，堕入万厄深渊也是九死一生。

“…他没法子，只能灵聚虚体去寻她，当时，也确实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离开便是千余年，他终是找到了哪一灵息，但也只是一抹灵息，是有人用灵力保留的一抹灵息，在一朵莲蓬里…他知道，可能是有人救了她，并且正在用灵力替她孕灵，想让她凝灵转生，百里长英出身百里世家，知晓一些灵医秘法，他知道当时她的情况如何，不过就差一点魂飞魄散，莲出淤泥而不染，乃至纯之物，她又是至纯之灵，藏莲生灵再帮她转生，这样的法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能从万厄深渊将她的一丝灵念带回，此人他大概知道是谁，是药祖的忘年之交，灵祖无妄！便是无妄，做到这一步，恐怕也是灵源几乎散尽，灵力大大受损，很有可能因为这个缘故，会出现浑噩的现象，果然，他虚体偷入灵宗，悄然进入陇山阁，灵祖竟然都没发现，当时，灵祖已是非常虚弱了……”

于是，百里长英便一直用虚体守着那朵莲，等待她转生，而且，她当时的情况，也只有虚体才能靠近，可他终究不是灵祖之辈，能力有限，虚体出实体太久本体就陷入了永定，他若是回到实体，就再难化虚，而灵祖又因为救她陷入浑噩，他能硬着头皮继续守着她的灵念，不然灵祖白忙活一场，她也可能随时散去灵念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一守，便是千年，直到灵祖灵力慢慢恢复助她转生，而他也灵力几乎耗尽，机缘巧合，在灵祖帮她转生时，他的虚体也被卷入了灵武大陆，这才在这边虚体化实了。

他当初留下守着她便知道，他已经回不去实体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药祖当成朋友，而是心上人，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他曾后悔没有开口说出心声，现在，也就不会说了。

只是百里长英并不知道，便是虚体，依然有缘与她再次相遇，只不过，他们注定有缘无分，他依然在劫难逃对她心动，只是……注定无缘。

所以，很多话就不用说了，免得让她徒增烦扰。

“刚才那一声好久不见，是他想说的，我替他说了。”

西子轩的话让凌空鸣心情略有复杂，他感谢，曾经有人对她这么好，不惜性命，否则他可能无缘碰到她。

“从今往后，我来守护，谢谢！”

西子轩只说了百里长英，可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凌空鸣并未点破，有些话，看破不说破，这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也不会多言。

屋内，古小凡打开灵境，当灵境开启之后，百里家主接收到灵境的灵息出现在灵境中，他便知道大概的结果了，否则，回来的就是儿子，而不是在灵镜中看到她。

“还是没办法对吗？”

百里家主并没问过程，因为已经知晓结果，看着林镜中双目紧闭的儿子，看着对方嘴角含笑，百里家主心里百感交集。

“对不住！”

“药祖千万别这么说，老夫知道，您定是尽力了。”

“百里家主，有一件事还需跟您商量一下，我通过天机石…他的遗愿是将他最后一丝灵念转生到虚体实化之人身上，此人叫西子轩，也是我的朋友，说来，都是缘分，同样出生医药世家，长英想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将来，若是西子轩有缘继承了百里家的天赋灵脉，我会让他去外域让百里家主见见……”

灵念若是转嫁，那百里长英真的就此彻底消失了。

百里家主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也好，这是他的遗愿，那边都随他，我相信，我相信，那孩子会有这等缘分，那也会是百里家的缘分，灵祖，有劳你了，长英就交付给你了。”

百里家主闭上眼不愿再看，这是他儿子之间最后一点缘分了。

千年的等待，终究是缘尽了，不过儿子终还是给他留下一丝希望，不管如何，等到这场乱局稍稳定些，他会想法办亲自去一趟灵武大陆，去看看儿子虚体化实的模样。

灵境中的画面一点点消失，毕竟隔着灵界，百里家主的灵境也维持不了多久。

灵境消失之后，古小凡亲自为百里长英整理了一番易容。

西子轩也回来了，他们都知道，灵念转嫁，宜早不宜迟。

“我来吧！”

凌空鸣知道，让她亲自动手，她心里终究是于心不忍的，等灵念转嫁完成，百里长英也就不存在了。

古小凡没有坚持，转身出门时替百里长英向西子轩说了一声细细。

古小凡并未留意到西子轩的眼神，若是看到，她或许就无法离开了。

“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方储知道，他或许不该多问，可是没忍住。

“一个朋友即将离开，老前辈，这世上，总有人会离开的对吗？”

方储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就不多问了。

“丫头，人总是向前看的，你说的没错，人这一生，身边总会有人离开，但也会有人出现，我们便是记住离开的，迎来出现的，只要对每一个人都真心相待，便也没什么遗憾了，相信，你那个朋友走的没有遗憾。”

“嗯！今晚，咱们喝上几杯。”

“好!”

方储知道，里面的那位朋友对她来说，应该也是挺重要的。

屋内灵力波动再次传来，古小凡瞬间红了眼眶，回想种种，以为已是前尘往事，没想到确实历历在目，还是那般清楚。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百里长英的样子，她去百里家偷灵药被人家逮了个正着，花言巧语骗人家，结果人家一切都看在眼里。

长英并没有为难她，还给了她灵药，那会她觉得，这个百里家的少主是个如玉一样的公子。

她再次去百里家的时候，又喷到了她，不过，她不是去偷药，而是去还药的。

画面一一闪过，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屋内灵波消失，古小凡终于忍不住落泪。

世上再无百里长英了。

西子轩没说，可她隐约感觉到，百里长英如此，或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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